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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抬起头来,小英哭丧着脸站在一旁,头发散乱,脸上还有清晰的血道子。
她是个很爱面子的女人。娘家体面,丈夫也体面。可是过日子,谁家也都有不体面的时候,只不过都遮遮掩掩的得过且过。
又林站在门口——一眼望去,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,眼前这不是自己的屋子。
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,把一条帕子在镯子圈儿里拖过来拖过去的:“前天写信回来,说是中秋可能回不来了。”
四奶奶已经进了屋,站在门边唤了声:“七弟妹?”
小英一看见又林,终于有了主心骨,带着哭腔说:“姑娘,这……表少爷实在是,我拦不住……这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又林肚里好笑,四奶奶拿这话来问她,摆明是不想留下,推给她,让她给个借口嘛。
屋里还凉快一些,一出门,热浪呼啦啦迎面扑上来,让人喘不过气。又林咬了一口果子,指着墙根处的几个丫头问:“她们为什么受罚?”
“屋子收拾了吗?”
大热的宫斗穿越她是赶不上了,宅斗么——呃,虽然李家是镇上的大姓,半个镇都姓李。可是差不多早早的全都分家另过了。关起门来,自家人口很简单。自家奶奶热衷于吃斋念佛,家务事一概扔给了娘,这婆媳关系好得跟亲母女一样,斗不起来。爹爹也曾经有过一个妾,可是已经去世了,留下一个女孩儿才三岁多点儿——又林对那个妾没有什么印象,家里也没有人提她。
小英抹了下脸,赶紧说:“这都是……”
四奶奶本想说一句早料到了,但是没说出来。
小胖墩看着她进来了,横着两只眼看她,也不说话。
又林在屋里无聊,七奶奶也有些话当着小姑娘不方便说,就让喜凤领她出去玩。喜凤拿了几个果子,带又林出了门。
两个人一起动手,小英做惯了活的,动真格儿的,小胖墩完全不是对手。
也许真到了那一步,受不了也得受吧?
小英别的都挺好,就是人太老实了。
四奶奶明白过来,也不提这话,转而说起修房子挖池塘的事儿来,一会儿功夫七奶奶也把这事儿撂下了,两人家长里短的说得好不热闹。
又林对男孩子们的秘密没兴趣,招招手说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又林也上前,行了个礼,脆脆的说:“七婶婶好,又林给七婶婶请安。”